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彌蕃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無憂宮怎麼可能自己點燃燈火，
看那光芒四射的樣子，真是把所有燈都點燃了!
他開始慌亂不安，糟糕，這下人頭落地難免了，
老園丁一直以來老實厚道，怎會發生這種事還沒通報，
巴格達可從沒失守過阿…!
彌蕃急中生智:
「偉大的哈里發阿，
其實上周五老園丁來找我，他說您神聖的治理讓天下太平，
他的兒子們希望畢生能見識一下哈里發的花園，我問他需要什麼，
他懇求陛下恩准，讓他在花園為兒子舉行割禮，
我想您的慷慨恩澤天下，這種小事一定會恩准，
我就答應了他，可是國事太忙，竟忘記向您稟報，還請息怒!」
哈里發累了一天，聽到這「忘了」更是震怒:
「大膽! 你這彌蕃，知情未報就犯一大錯，現在又在犯第二個錯!
你沒把老園丁的請求告訴我，也不想想他一直以來辛苦勤勞!
這次懇求不就是要幾個錢，好過點舒服的生活，你卻沒讓他如願以償!
擅自作了這麼多決定，卻一錯再錯，你說說該判你什麼罪!!」
彌蕃恐慌地跪在地上:「息怒，息怒阿，偉大的哈里發!」
彌蕃話還沒說完，哈里發立刻又說:「不行，我要在天亮前趕過去，
老園丁對宮殿的貢獻很大，甚至常常邊住許多窮苦與病殘的人，
今晚他在那裡舉辦儀式，一定有很多不方便之處，我必須親自到那裡，
還能訪問參加的百姓，一定要讓老園丁感到快樂才行!」
哈里發 說著就快步走出宮殿，宰相彌蕃只能硬著頭皮跟隨在後，
哈魯臘希德 深夜出巡，哪有重臣睡得著，
大隊人馬就這樣趕往無憂宮去參加儀式慶典了!!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哈里發的人馬來到花園前，對著身邊的彌蕃說:
「看，果真不對勁，大半夜卻開著花園大門，這可不是老園丁的習慣阿!」
哈里發看看四周，剛好有棵巨大的胡桃樹:
「彌蕃，如果真是要進行割禮儀式，怎沒聽到朗誦古蘭經的聲音?
我要爬上這棵樹，先朝裡面瞧瞧。」
哈里發爬到樹頂，穩穩地坐在大樹幹上，用手剝開幾層樹葉，
果然瞧見花園深處的三人，他們一人拿一個酒杯，杯中盛滿美酒，
又是飲酒又是唱歌，老園丁服侍哈里發這麼多年，
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園丁會有這麼奇特的舉動，
那兩個不知何來的年輕人，更是肆無忌憚地在草皮上跳舞，
他氣得直接從樹上跳下來，生氣地對宰相說:
「彌蕃! 這真讓人無法相信，我所統制的時代原來已經這麼無法治了!」
宰相 彌蕃 聽哈里發這麼說，更是搞不清楚什麼狀況，
趕忙爬上樹頂看清楚，哈里發可從來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阿!
彌蕃在樹頂一看，嚇得整個人摔下樹來，心想這回死罪難逃了，
趕緊恭敬地向哈里發磕頭，一聲也不敢吭。
哈里發 哈魯臘希德 大罵:「萬能的阿拉，他使我們明白教律的重要，
使我們不會成為偽善的人，不會犯下無視法律的罪，
那兩個人究竟是誰，為何會如此猖狂!」
彌蕃努力想找個理由解釋:「您說得是，您說得是，
不如我們爬到附近的樹上，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?」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兩人躡手躡腳地爬到鄰近的大樹上，正巧聽到老園丁說:
「唉，為了喝這酒，我連尊嚴都拋棄了，
魔鬼阿魔鬼，可是只喝酒卻又不夠助興。」
金碧絲點頭說:
「您老人家說得對，若這兒有任何樂器，我非常樂意唱唱小調。」
老園丁聽多高興，馬上去倉庫挖出一把琵琶，
誰知這把琵琶其實是個珍寶，是屬於 哈魯臘希德 的御用樂師，
也是全國最著名的藝人-伊斯希格 的專屬樂器，
哈里發悄悄對彌蕃說:「聽好了，這麼漂亮的年輕旅人，
我確實是第一次看到，但要是這女人彈唱得不好聽，
我就把你們這群鼠輩一個個釘錘致死!」
宰相嘆氣道:「…陛下，但願她唱得不好。」
哈里發好奇地問:「為何如此言?」
彌蕃解釋:「這情景真是快樂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，一起死了，
作鬼也能一起歡樂，大概…也不會太寂寞吧!」
哈里發也沒說什麼，仔細盯著金碧絲，
只見金碧絲神色自若，接過老園丁手中的琵琶，
兩三下就調好弦，忽然間一切都變了，變得十分不真實，
金碧絲的彈唱功力，在酒的調計下，簡直有過而無不及:
我們流離失所，
僅盼永不分離，
為愛攜手天涯，
只求安穩家園。
金碧絲展現動人的聲音與美妙的旋律，再加上那剛柔並濟的舞姿，
在場的男人就像失了魂似的，各個看得入神!
哈里發的思緒早已在這彈唱之間被征服，他喃喃自語地說:
「太美了，太妙了，真是絕倫! 我從來沒有這麼感動過!」
哈里發和宰相又回到花園門口，但誰也不想就這樣回去，
哈里發說:「我忍不住了，我要進去，
我想繼續聽那姑娘唱歌，在她面前聽!」
宰相見自己應該是沒有性命危急了，趕忙勸說:
「陛下，萬萬不可，您這樣進去，
不但會打擾到他們，老園丁可能也會當場嚇死!」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哈里發已經無法忍耐，好像現在不去，這輩子就再也聽不到了:
「我的好宰相阿，彌蕃阿，幫我想想辦法吧，
我一定要進去，幫我想個法子讓他們別認出來!」
眼下，彌蕃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，在附近走來走去時，
哈里發正巧看見岸邊有個漁夫，正在宮外的圍牆旁捕魚，
他馬上認出這位漁夫，幾年前哈里發正在無憂宮散心，
聽到牆外喧嘩，就叫來老園丁:「是誰這麼大膽，在我宮外吵鬧?」
老園丁回:「是一位老漁夫! 那是捕魚的聲音!」
哈里發就下令:「以後不准在此地捕魚!」
誰知那漁夫，看到今夜大門開著，以為老園丁怠忽職守，就偷偷跑來捕魚，
偏偏給他撞見哈里發和護衛軍，嚇得癱在地上，恐慌地說著:
「陛下饒命，陛下饒命，我一時貪心，
冒死來捕魚，實在是飢餓難耐，實在是不得已阿!」
哈里發哪管得著，馬上回答:
「嘿，別緊張，快站起來，幫我打一網好魚吧!」
漁夫看哈里發不但沒生氣，還請他幫忙捕魚，鬆了一口氣，
趕緊抓起漁網不同捕撈，一下子就撈起來好多肥美的魚隻，
哈里發非常高興，接著又說:
「這些魚都給我吧，你的衣服也給我，我用我身上的衣服跟你換!」
漁夫一時沒聽明白，這到底是在作夢，還是怎麼了…
漁夫跪在地上:「小的該死，請陛下別在戲弄老翁了，
能向您進獻魚已經是畢生光榮，怎麼敢用身上這破布拼的衣服，
與您尊貴的衣服交換呢，您這可是宮廷專制的錦袍阿!」
但漁夫還沒說完，哈里發就已經開始脫衣服了，漁夫嚇得直冒汗，
用最快的速度脫得一件也不剩，連那頂三年沒洗過的臭帽子也摺疊好，
雙手顫抖地舉著獻給哈里發，哈里發立刻搶過來穿上，
但卻怎麼也沒想到，那些飢餓的蝨子，
現在找到一個營養飽滿的寄主，當然是狠狠地一直咬，
哈魯臘希德 才剛穿上就覺得渾身奇癢難耐:
「我的阿拉呀，想不到你平時打不著漁，卻養著眾多蝨子阿!」
漁夫慌忙回應:「小的該死，小的該死，舊衣裡的蝨子覺得新鮮，
都來探探您，害您不自在，過一下子就好了，不會太打擾您的!」
哈里發不停抓癢:「你這該死的! 油嘴滑舌，真不惜慣這種平民衣服!」
漁夫說:「陛下，您想必是想探查民情吧，
穿上這件衣服，保證您可以來去自如!」
哈里發笑笑，不再多言:「你快走吧!」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哈里發背著漁籠來到宰相，彌蕃 還以為真的是漁夫走過來，
大聲唸到:「你這不知死活的，沒看到國王護衛隊在這裡，
怎還在這打轉，快逃命吧! 免得你活不到明天阿!」
哈里發聽了笑出來，彌蕃 這才認出是哈魯臘希德:
「非常好，連每天見我的宰相都認不出來，那我的裝扮很成功了，
更別說是喝得爛醉的老園丁! 你們現在都在這兒等著，我一個人進去!」
哈里發走進花園，在大門上用力敲幾聲，
喝得正開心的哈里說:「怎麼好像有人在敲門?」
老園丁也聽見了，走到花園前說:「誰阿?」
哈里發回:「是我阿，我是漁夫，聽說你有客人，我就帶了點魚來。」
老園丁霸道弟抓著魚籠說:
「好你個漁夫，趁我一時疏忽偷捕魚，送什麼送!」
哈里和金碧絲倒是很開心，迫不及待地掀開魚籠，
裡面滿滿都是活跳跳的肥魚，金碧絲說:
「老爺爺阿，您看看這些魚，要是煎熟了多美味阿!」
老園丁點點頭罵道:「你這糊塗的漁夫，怎不把魚煎熟了再送來?
去一旁把魚煎熟去! 不然別讓我看到你!」
哈里發回:「好，我去把魚煎熟。」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哈里發端著魚又走回 宰相彌蕃 面前，一臉憂愁地哀聲嘆氣，
彌蕃問:「陛下，您這是怎麼了?」
哈里發回答:「他們命令我去把魚煎一煎…」
彌蕃怒道:「這…這還有沒有王法，
下人都吩咐起哈里發了，您休息，我來煎吧!」
哈里發搖搖頭，堅定地說:「不，既然假扮漁夫，我就應該作到底!」
哈里發提著魚籠來到宮殿的廚房裡，
這房舍雖小，卻擺滿各式各樣的調味料，
像是藏紅花、茴香，當然還有最細緻的鹽巴，
哈里發很認真地用煎鍋把魚煎熟，放在乾淨的芭蕉葉上，
並從廚房旁的檸檬樹上摘了幾顆檸檬，擺一擺端到正在大廳的三人面前，
這三人還真是隨興，宮殿與花園舊這樣隨意進出，好像真是自己家一樣!
哈里和金碧絲看見香噴噴的魚，立刻就吃了起來，
老園丁又去廚房拿了些佐料，很講究地替自己要吃的魚調味，
哈里拿給漁夫三枚金幣說:「漁夫阿，感謝你讓我們嚐到如此美味的煎魚，
我們非常高興，我這還有點錢，你就拿去吧!
要是你是在我遭逢劫難前遇到，一定讓你富足起來!」
哈里發繼續假扮著漁夫，恭敬地撿起哈里扔的金幣，
吻了吻才放入口袋中:「承蒙您賞賜，不勝感激，
還望您恩上加恩，讓這位姑娘獻唱一曲吧!」
哈里說:「金碧絲，老漁夫想聽妳唱首歌，妳就唱唱吧!」
金碧絲點點頭，熟練地拿起琵琶，纖細的手臂高舉，
優雅地滑落在琵琶弦上，所有人又進入了金碧絲歌舞的美妙世界:
一個柔美溫婉的女郎呀，
彈奏著琵琶弦為你歌唱，
她的歌聲在你心房舞動，
盲人的雙目也為此閃亮，
啞巴也為此聲鼓掌叫好，
你的光臨使廳堂更輝煌，
你的道來使我們更歡樂，
讓我們用麝香狂歡慶祝，
為歡迎你的道來而高歌，
為歡迎你的道來而起舞。
三人聽得如癡如醉，尤其是哈里發，整個人似乎沉浸在美麗的幻覺之中，
過了好一會，哈里完全無法克制心中的情緒，
或者說，根本就不想克制，忽然站起來大喊:
「這真是太好了，這真是太棒了，我實在太感動了!」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哈里看看漁夫把金碧絲看得如此珍惜，
又想想自己的遭遇，趁著醉意就跟漁夫說:
「漁夫阿，看你如此興奮，你該不會看上我家姑娘了吧?」
哈里發根本想都沒想，
直接就說:「是的是的，真是如此，我已經無法自拔了!」
哈里說:「好吧，只要你願意好好照顧她，那我就把她當作禮物送給你。」
這是多麼慷慨的贈予，哈里並不希望漁夫回報，也不打算索求什麼，
只見哈里催促漁夫趕緊把金碧絲帶走，金碧絲急了，趕緊說:
「等等阿，我的主人，一路走來艱辛，
怎就這樣分離了，先讓我把話說完吧!」
淚如湧泉停不住，
我為你勤儉歌舞，
你為我與國為敵，
牽著雙手走天涯。
如今卻配給漁夫，
願阿拉賜你平安，
不再受傷與難過。
(圖片來源：網路)
哈里搖了搖頭唱道:
別離前聽妳一曲，
心如刀割淚滿衫，
今後何處是依歸，
性命又能否存續，
只能待後人揭曉。
(來源:《阿拉伯的深秋》)
下集預告 - 善宰相與惡宰相 - 哈里發的神聖法典
Copyright © 2015 林家德 All rights reserved.
版權所有 轉載請告知，並附上清楚的出處連結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