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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班中

 

你聽過那座老路燈的故事嗎

 

雖然這不是特別有趣,但聽一次也是不錯的!

 

 

那是一座非常友善的老路燈,他已經在街道上服務許多年,

 

但現在已經沒什麼需要他了,這是它照亮這條街的最後一晚,

 

它的心情就像是個跳芭蕾舞的老舞女。

 

 

它知道明天它就會去一個叫閣樓的倉庫,

 

第一次感覺到「明天」原來這麼可怕,

 

它會被政府派來的36個議員審查,

 

看它到底能不能繼續勝任這份工作,

 

他們會決定它會不會被送去照亮昏暗的路橋,

 

或是直接送到鄉下的工廠去熔掉,這會讓它被改造成任何一種東西,

 

它無法得知,到時候是不是還能回憶起來,

 

自己曾經是個路燈,這是它最煩惱的問題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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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中 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不過,最捨不得的還是與守夜人夫婦道別,

 

守夜人的老婆有點自傲,她只有在晚上經過時才會瞧它一眼,

 

白天可是連一眼都不瞧。

 

他們從路燈剛來服務時就一起工作到現在,

 

它一直把他們當作家人,最近幾年,他們三人都老了,

 

這位高傲的老太太也會幫忙擦拭路燈,對它非常好。

 

 

守夜人老夫婦是很誠實的一對,

 

他們從來沒有偷該給路燈的油,一滴也沒偷!

 

而今天卻是老路燈的最後一晚,

 

明天它就得去市政府,這讓它非常難過。

 

人們不難知道,雖然它的火光已經不夠亮了,

 

但它的腦子裡卻多了很多想法,

 

它看見過或是照亮過的東西,可能比那36位議員都還要多呢!

 

不過它不願意講出來,因為它是一個友善的老路燈,

 

它不願意跟任何人爭吵,更不願意得罪那些有權勢的人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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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的行業  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 

在黑夜中工作,總是會想起許多事,

 

偶而它發出的亮光就會閃一下,就像是有了什麼感覺似的:

 

是的,人們一定會記得我,曾經有一位很英俊的年輕人,

 

是的,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他拿著一封信走過來,

 

粉紅色的信紙上鑲著金邊,那字跡是多麼美麗,

 

應該是一位美麗小姐寫給他的,他讀了兩遍還親吻信紙,

 

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,那眼睛就像在對我說,

 

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

 

只有我和他知道第一封情書的內容,

 

我還清楚記得他當時那閃亮的眼睛,

 

說來真奇妙,每個人的思想都這麼不同。

 

 

 

有一天,街上有個盛大的葬禮,有個年輕的少婦躺在棺材裡,

 

那棺材就放在堆滿鵝絨鮮花和花圈的車子上,

 

那些燃燒的火炬幾乎把我的眼睛都燻昏了,

 

整個街道上擠滿了人,他們都跟在靈柩車後面,

 

等隊伍離開後,我朝旁邊看,還有個非常悲傷的人,

 

正靠在我身上哭泣,我永遠忘不了他那雙心碎的眼睛。

 

 

許許多多的回憶,都在這一夜中,都在它的回憶中快速閃過,

 

這是老路燈值班的最後一晚,就像一個要下班的哨兵,

 

最少也該知道誰會來接下一班,還可以和接班的哨兵講幾句話,

 

但老路燈卻不知道它的繼承人是誰,

 

它想跟接班人說一些在雨和霧中的情況,

 

還有月亮能照亮接到的哪些地方,或是風會從哪個方向吹來,

 

這些都必需是像它這樣的守夜人才會知道的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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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橋上有三盞路燈,他們很積極地把自己介紹給老路燈認識,

 

因為他們以為老路燈有權利選擇誰來繼承它的位子,

 

其中一個頭像是青魚,它也可以在黑暗中發出亮光,

 

它覺得,如果有它在老路燈的桿子上,

 

就能替守夜人夫婦省下很多油。

 

另一座路燈是用朽木作的,它也可以發出光芒,

 

它覺得,它的光至少比那個魚頭要亮一些,

 

而且它的前一份工作是森林裡最漂亮的大樹。

 

第三位路燈叫做螢火蟲,

 

老路燈一直沒搞懂牠倒底是從哪來的,不過也想不起來了。

 

 

雖然螢火蟲也想來搶老路燈的位子,但魚頭和朽木大肆批評,

 

說螢火蟲只能在特定的時刻發光,是完全比不上它們的。

 

老路燈嫌它們三個光都不夠亮,根本不能繼承這個位子,

 

但它們都不相信,還說老路燈是老糊塗,

 

以為自己還能繼續待在那個位子上,也不懂怎麼選繼承人。

 

 

這時風也來了,它吹進老路燈的通風口:

 

「我怎麼聽到一些傳聞,這真的是你在這兒的最後一夜嗎?

 

我們不能再見面了嗎?  你明天就一定要走嗎?

 

好吧,至少我還來得及送你一份禮物,

 

我將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吹進你的頭蓋骨,

 

這樣你就會非常清醒,還可以聽到人們在談論的事。」

 

 

老路燈驚喜地說:

 

「真是太好了,只要我不會被熔掉,我會很感謝你的!」

 

 

風輕輕地說:「大概不會吧,我將會喚醒你的記憶,

 

如果你有多幾次這樣的機會,你的老年生活會很愉快。」

 

 

老路燈期待起來:「只要我不會被熔掉,或者,

 

即使被熔掉,你也能讓我記得這些回憶?」

 

 

風安慰著說:「老路燈阿,我的老友,請理智些吧!」

 

 

就在風吹進老路燈頭蓋古時,月亮從雲裡出來了,

 

風兒就問:「你要送些什麼餞別禮呢?」

 

 

月亮沒好氣地說:「我才不送!

 

我都快缺口了,老路燈可從來沒借我光阿!

 

反而是我還常常借他光呢!」

 

 

月亮剛說完就又躲到雲裡去了,大概是討厭有人找它送禮,

 

這時有一滴水鑽進通風口,它好像是從屋頂溜過來的,

 

但它說它是來自烏雲裡:

 

「我來送你個禮物,這可能是最好的禮物了!

 

如果你願意的話,我將淋濕你全身,你會獲得神奇的力量,

 

能將身上的鐵鏽會全部化為灰塵。」

 

 

不過老路燈聽了有點擔心,它覺得這不是件很安全的禮物,

 

風也覺得這不是最好的禮物,

 

風大聲地問:「沒有更好的了嗎? 沒有更好的了嗎?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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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忽然亮起來,原來是流星出來散步,形成一條長長的光帶。

 

魚頭路燈驚呼:「那是什麼東西!? 不會是星星掉下來了吧?

 

我以為它們都會掉進路燈裡去呢!

 

如果有像流星這樣地位崇高的人,

 

也想當老路燈的繼承人,那我們還是乖乖回去睡覺吧。」

 

 

原本來爭位子的三盞燈都乖乖去睡覺了,

 

老路燈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強光:

 

「這項禮物真是太好了,我一直仰慕著天上的明星,

 

它們發出的光是多麼閃耀,不管我多麼努力,

 

也無法達到那樣的水準,而它們居然注意到我,

 

派一顆星星來送我這樣的禮物。

 

我現在不但能很清楚地記得往事,

 

還可以把記憶分享給我喜歡的人,這真是最大的快樂了!」

 

 

風而輕輕地說:「這是個非常值得敬重的想法,不過你不知道,

 

為了達到這個目的,身體裡必需要有根點燃的蠟燭,

 

不然別人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!

 

星星沒想到這點,

 

它們以為任何東西的體內都有個蠟燭可以一直燃燒。

 

我現在睏了,再會了!」

 

 

風說完就走了,留下老路燈在漫長的夜裡等待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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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第二天一早,我們還是把第二天跳過去吧。

 

第二天晚上,老路燈躺在一張椅子上,這裡是老守夜人的屋子,

 

是他請求那36位議員,讓他保留這盞路燈,

 

作為他長久以來為街道貢獻的獎賞,

 

他們對他的請求大笑一翻,還是把老路燈送給他。

 

 

現在,老路燈舒適地躺在火爐前,它似乎比以前長得更龐大了,

 

因為它幾乎占滿整個火爐前的最佳位子。

 

這對守夜人老夫婦,正坐在一旁的餐桌上吃飯,

 

同時用著非常溫柔的眼光看著老路燈。

 

老路燈也知道他們是真心想邀請老路燈到飯桌上,

 

但它們住的地方其實只是個地窖,比路面都還要低兩碼,

 

人們要進來都還得經過一個石子鋪的通道。

 

不過這兒非常舒適,門上還貼著些布條,

 

所有的東西都非常乾淨整齊,床的周圍和小窗上都掛著布簾。

 

 

窗台上還有兩盆奇怪的花盆,是一名叫作 客萊斯的水手,

 

從遙遠的從印度的東邊還是西邊帶來的,

 

是兩隻用泥土燒製的大象,牠們都沒有背,

 

但是人們很好心地放兩盆花進去,代替牠們的背,

 

一隻大象的背上是株美麗的青蔥,

 

老守夜人常說這是老年人的菜園子,

 

另一隻大象的背上長出一棵大天竺葵,這是他們的花園。

 

 

牆上還掛著一張泛黃的彩色大圖畫,描寫著維也納會議的場景,

 

誰都能一眼看出所有的國王和皇帝在哪裡,

 

畫旁還有一架沉重的鉛擺的博爾霍姆鐘,

 

滴答滴答響著,它老是走太快,

 

不過對於老夫婦來說,這總比走得慢來得好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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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就像剛剛說的,老路燈躺在火爐旁,老夫婦正吃著晚飯,

 

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,因為守夜人望著它,

 

與妻子一起談論著早些年的故事,談起那些年他們在雨和霧中,

 

在短而明亮的夏夜,在雪花紛飛的寒冬,

 

老路燈聽著聽著腦袋又清醒起來,守夜人所說的那些生活,

 

清晰地在它的眼前出現,

 

是的,因為風悄悄地把老路燈弄亮了。

 

 

這對老夫婦很節儉又勤勞,他們總是善用每一分鐘

 

,每個星期日下午,都會拿出一本書來讀,

 

大多都是遊記類的書,

 

老守夜人大生讀著有有關非洲與大森林的故事,

 

還有許多的野象住在裡面。

 

老太太很認真的聽著,還不時偷偷望向窗台上的泥象。

 

 

老太太開心地說:

 

「我幾乎能看見那些大象在森林裡漫步,就是親眼看到的那種。」

 

 

老路燈聽著也非常激動,它多麼希望體內能有根蠟燭可以點燃,

 

這樣老太太就能看清楚那些交叉錯綜的枝條,

 

或是高大的樹和裸著身體的黑人,

 

還有笨重又遲鈍的大象從蘆葦叢上踩過去。

 

 

老路燈暗自嘆著氣:

 

「如果我沒有蠟燭,不能發光,那我又能作什麼呢?

 

只靠守夜人的清油和牛油是發不出光來的。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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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有一天,地窖裡多了一捆蠟燭,最大的那幾根被點燃了,

 

最小的那幾根在老太太手上,她在作針線活時可以擦線。

 

現在蠟燭是有了,但沒人想倒要放一根蠟燭進老路燈的頭蓋骨裡,

 

老路燈想著:「我有著最棒的禮物,但我的身體裡沒有蠟燭,

 

還是沒法跟他們分享我的記憶!

 

他們並不知道,我能在白牆上投射出美麗的畫面,

 

還有那茂密的森林,以及他們希望看到的一切!」

 

 

老路燈一直在牆角,它被照顧得很好,總是弄得乾乾淨淨的,

 

來地窖裡的客人都會看它一眼:「雖然這只是一塊無用的老廢料,

 

但老夫婦還真愛著這盞路燈。」

 

 

今天是老守夜人的生日,老太太走到老路燈前,

 

輕輕摸著它的身體說:

 

「偷偷跟你說,我今晚要為了他,把燈點燃了!」

 

 

老路燈聽著真高興,它把鐵蓋啪一聲打開,就像是在說:

 

「終於等到機會了,我要為了老守夜人亮起來!」

 

 

但是,老太太只記得在燈裡放清油和牛油,

 

還是沒放蠟燭進去,燈點了一晚上也沒點起來。

 

只有老路燈才明白,它這項星星送來的寶貴技能,

 

可能只有當作它老年的一件秘寶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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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今晚它作了一個夢,這對有一項稀有技能的事物來說是很簡單的事,

 

他夢見這對老夫婦死了,自己被送到鐵舖裡熔掉,

 

它當下驚恐的程度,完全不輸當年要面對是政府的36為議員,

 

雖然它還擁有水滴送的能力,能把身上的鐵鏽都化為灰塵,

 

但卻有種寂寞的想法使它沒有這麼作。

 

它被送進熔爐,被鑄成一個嶄新的美麗蠟燭台,

 

是專門用來固定蠟燭的,

 

它的形狀是一個抱著花樹的天使,真是美極了! 

 

 

 

燭台上還有一行字,象徵著它的地位與身價。

 

這燭台就擺在一個許多書的房裡,牆上還有很多張名畫,

 

這是一個有名詩人的房間,它所想和所寫的東西都堆在房間裡。

 

整個房間有時是充滿森林的氣味,是深沉憂鬱的,

 

有時是陽光普照,甚至還有顴鳥在草原上漫步,

 

還有些時候,忽然來到波濤洶湧的大海上航行。

 

 

老路燈被這個夢弄得如癡如醉:「我的技能真是太美妙了!

 

怎麼可以在這裡被埋沒,我都想快點被熔化了!

 

不行,只要老守夜人夫婦還愛著我,我就不能這麼作,

 

他們愛我,是因為我是一盞路燈,我是他們的孩子。

 

他們總是擦亮我,餵我燈油,

 

我現在的心情真像是那幅維也納會議,這真是件了不起的事!」

 

 

從這場夢開始,友善的老路燈晚年充滿平靜,

 

當然,這也是為道路奉獻多年的它應該享有的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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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水晶燭台(當成是白鐵製的吧~~XD)  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 

 


評論: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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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篇不知情人很難知道背景到底在說什麼,

 

雖然表面上講的是老路燈的的退休生活,

 

但實際上講的卻是整個第一次世界大戰(1914)前的衝突,

 

西元181年,也就是世界大戰前的一百年,

 

法國大革命使拿破崙興起,但緊接著就是這個大帝國的衰敗,

 

龐大的資源與土地,讓當時的四大強國立足在不可動搖的地位,

 

俄國、普魯士、奧地利、英國,

 

召開歷史上有名的「維也納會議」,

 

雖然有上百個國王和帝王都來參加,

 

但實際上就是這四大列強的瓜分會議。

 

 

這場會議以奢華和氣派聞名,

 

整個會議中,幾乎所有的好處都在大國手中,

 

那幾百個國家代表就像是來參加舞會的,

 

只是擺擺樣子領著戰勝國的頭銜,

 

很多後來的歐洲人也因此嘲笑這場會議,

 

其實只是個虛有其表的舞會,所以老路燈到底是在暗指誰呢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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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來源:網路)

 

1815年,拿破崙在滑鐵盧戰役中大敗,這是他的最後一場戰鬥,

 

後來被流放到英國所屬的Saint Helena島,

 

在那兒度過6年平靜安逸的餘生,有人說他死於癌症,

 

也有人說是被當地的土著生吃,

 

也有傳言是被一些正爭中的受害家屬,潛入島上凌虐致死,

 

真正的死因,可能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了。

 

 

 

 

小知識: 1807年,英國海軍艦隊攻擊丹麥,促使丹麥投靠法蘭西共和國,

成為拿破崙大軍底下的盟軍,安徒生就是在這樣的動亂中生存著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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