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敬的書包
蔚藍 11-21-2008
我讀初中時，有個老師私下被學生取外號叫「草包」，教「公民與道德」，大家都心知肚明，他的肚子沒墨水，腦袋一堆稻草。
現在我看小敬每天上學的書包，發現比草包還不如，竟然是一堆垃圾，有人每天背著一個「垃圾桶」走路上下學！
一年級的最後一天放學後，他把學校一年的學習成果帶回家，我一看，差點沒昏倒，你學什麼啊？
書包裡有辦完派對用過的餐巾紙、有同學媽媽給女兒的小字條、有吃過的餅乾袋子、有吃完的冰棒木條、喝完的飲料罐、有包糖果的包裝紙、有他畫的機器人、有樂高樂園的地圖、有剩下的鉛筆、有貼紙、小玩具、有做勞作剩下的小紙片、有用完的膠水瓶、有綁粽子的棉線、有折好的紙飛機和紙船、樹枝樹葉和乾掉的蒲公英、路邊的小石頭、死掉的瓢蟲、用過的三明治塑膠袋、手電筒說明書、還有獎牌……。
還有三個保特瓶空瓶子。我問小敬，這瓶子是做什麼用的？
小敬回答：「君厚說，我們要先蒐集保特瓶，等我們看見小鳥時，就可以用保特瓶丟小鳥。」
我的天，我沒看過這麼笨的小鳥，卻看見這麼笨的小孩！小敬的書包裡裝了三個保特瓶，整整一星期，他每天走路上學又放學，就為了等一隻很笨的小鳥，「剛好」被他們的保特瓶打中。
這些他眼中的寶貝，還不可以隨便丟掉。有一次他爸爸看不下去，一氣之下全丟到垃圾桶，小敬一邊哭、一邊又從垃圾桶一一撿回來，說：「這些都是我的寶貝，我好不容易才蒐集這麼多。」弄得我們哭笑不得。
後來，我拿出一個紙箱，專門給他蒐集「寶貝」，等箱子滿了、等他去上學、等他漸漸健忘了，再偷偷的一天丟一兩件垃圾，才不會被發現一下子少太多，家裡也才不會變成資源回收場。
我們倆老互相安慰說：「至少他將來長大後，可以到資源回收場工作，不受景氣影響，也可餬口度日。」
所謂書包，竟然沒有一本書、一本簿子或是一枝筆。
每週一，小敬帶回一個文件夾，只有六頁功課，還分成四天寫，等週五時再交回功課即可。所有的書和文件都放在學校裡，根本比不上台灣小學生動不動就有五公斤重的書包，背得腰都駝了。
小敬喜歡在學校吃美式午餐，我覺得都是垃圾食物，好心幫他準備的愛心午餐，又被他原封不動的帶回家，讓我氣得七竅生煙，只好隨他去學校吃午餐！這下子更好了，他的書包裡，連午餐都沒有了。
我好心給他準備一瓶水，這瓶水天天陪他上學，天天陪他回家，一星期過去了，還是滿滿一瓶水。
我還真是不知道他在學校做什麼？
我去接小敬放學時問他：「你今天好嗎？」
他答：「好！」
我又問：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？」
他答：「沒有！」
我繼續問：「老師今天教什麼？」
他答：「忘了。」
我不死心又問：「那你今天中午在學校吃什麼午餐？」
他答：「忘了。」
這種理工科臭男生個性，能用一個字回答，絕對不用兩個字，能簡答就簡答，絕不浪費唇舌去解釋。除非我每天去學校當義工媽媽，不然根本無從問起他在學校發生什麼事？偏偏我也不想像直昇機媽媽，日日夜夜高空盤旋在他頭頂，監視他的一舉一動。
這樣的「垃圾包」，真不知道他在學校怎麼混過去？
昨天，老師緊急寄來一封電郵，通知家長去學校。
我準時到場，才知道小敬要上台領獎，竟然是領一個「全科成績優秀獎」！
導師的讚美詞說：「小敬每次都很認真寫功課，他的各科成績都表現很優秀，這個獎是他應得的！」台下掌聲如雷。
還好我今天戴隱形眼鏡，才沒跌破眼鏡，心中百般納悶著：「有沒有搞錯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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